驀然花醉,千漪於凝。
 
 

【赤安】Ring

❄赤安茶會邀稿


    赤井秀一發現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一件應該足以毀滅世界的事情。

 

    ——他把結婚戒指弄丟了。

 

    赤井撐起身子,他幾乎是在睜開眼睛的剎那就發現異常的地方。平時總是套著銀色指環的無名指現在空空如也,那是他和降谷的婚戒。

    打從婚禮過後他就沒有拔下那枚戒指,雖然戒指之於感情甚至是婚姻而言不過就是一個證明,並不能代表些什麼,但赤井仍然認為那是一個重要的東西。

    一個一眼能讓他們認出彼此的東西。

    有些懊惱地嘆了一口氣,雙人床靠左邊的那個位置已經失去原本的溫度,他想降谷應該已經出門好一陣子了。

    一旁的時鐘顯示著現在的時間是早上七點。

    降谷這陣子因為工作的緣故總是醒得很早,大概是在天還沒亮以前就會起床,而且為了不吵醒自己常常是連鬧鐘都沒有開的狀態,那是降谷異於常人的體貼,但他也知道因為這個原因降谷這陣子也許睡得不是那麼好。

    昨晚喝了酒後他們的意識似乎有些恍惚,但後來發生的那些事情他還是知道的。這陣子他偶爾會看見降谷身上多出一些指環的壓印,他想應該是在床事的時候被他的婚戒劃出的,因此他最近晚上開始有拔戒指才上床的習慣。

    ……究竟放去哪了?

    赤井有些焦躁地在床沿胡亂摸索,連降谷提早做好的早餐他都沒什麼心思去動,其實他甚至沒有把握降谷會不會因此而生氣。

    房間內除了壁鐘走動的聲音和他自己的呼吸聲以外安靜的不可思議。

    這很合理,畢竟現在整個家裡空蕩蕩的只有他一個人,但他習慣的是那些起床時可以聽見降谷用軟糊的聲音和他道聲早安,問他早餐想吃些什麼、要不要再多睡一會的早晨。

    只能說習慣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在以前他們還沒在一起的時候不也是都獨自走過來的嗎?怎麼現在反而有種因為害怕寂寞變得軟弱的感覺呢。

    幽幽地嘆了口氣,當務之急還是先把婚戒給找出來吧。

 

    赤井第一個尋找的地方是用桃花心木做成的床頭櫃,那是剛搬進這裡時降谷趁休假拉著他去挑的,原本他對住的地方就沒什麼要求,家具什麼的也不一定非得用什麼不可,但降谷說了,這是他們的家。

    因為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家,所以當然不能隨便。

    他平時總是戴著的針織帽被降谷整齊地摺在上頭,降谷總是嫌赤井生活習慣不好,說要不是遇上自己,誰要包容他那種亂七八糟的壞習慣。

    是啊,他何其幸運能遇見這樣一個願意無條件愛著他的人。

    將床頭櫃上的東西都翻過一輪以後,他蹲下身去看了地板,戒指這種東西即使落下發出的聲音也不會太大,如果是在昨天晚上那樣的情況就更不用說了,肯定是聽不見的。

    只是他仍然什麼都沒看到,降谷把家裡打掃得太乾淨了,赤井在地上甚至連一根頭髮都看不見。

    降谷是多用心在經營這個家。

    接著他離開了臥房,餐桌上放著一份看來已經冷卻已久了早餐和一壺放在保溫瓶裡的熱咖啡,上頭還有張降谷用來提醒他一定要記得吃完的字條。想著降谷親手做的早餐他自然不能浪費,索性就坐了下來執起刀叉進食。

    半熟的班乃迪克蛋用刀子劃開以後流出亮黃色的蛋液,降谷還替他準備了荷蘭醬和已經對切過的馬芬堡,讓他能按照自己的口味調整比例。

    雖說麵包和蛋都已經失去原有的熱度,可赤井並不排斥。對他來說降谷做的東西或許比不上什麼大廚或專業餐廳的餐點,但那是降谷給他的、屬於家的溫度,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取代。

    至於咖啡則是手沖的曼特寧,那其實是降谷喜歡的品種,味道比起其他種類偏濃,卻也是厚實溫醇的味道,赤井聽他說過,那種香氣和入口的感覺就像是他追求的理想生活,踏實而溫暖。

    因此即使赤井在最初並不是特別喜歡曼特寧,但隨著時間久了,他也漸漸愛上了這樣微微甘苦的口感。

    這些早餐真要準備起來應該也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吧。

    讓自己已經喝空了的杯子與降谷已經洗乾淨的那個對杯相碰,他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早,吃過早餐了嗎?』

    通訊軟體的提示音在他收拾好碗盤以後隨之響起,螢幕顯示的是降谷的頭像和一句短短的問候。

    就像是算好了一般。

    『嗯,很好吃。』

    將身體靠上流理台,赤井僅僅用單手回覆著降谷的訊息,他從來不對降谷說謊,也不吝於稱讚降谷零,無論在哪個方面。

    『下午沒事的話來接我下班,我想去買床頭燈。』

    降谷順手傳了一張照片給他,是他已經看好的款式,確實符合他們床頭櫃的高度,擺在房內也不失美感。

    『好。』

    確認好對方的下班時間後赤井關了手機畫面,用空著的那隻手掩住自己的臉,該死的想念。

    赤井雖然平時在FBI的事情比起降谷來說少了許多,但是真要忙起來他們也常常一起坐在床的兩側熬夜研究公文,沒有互相打擾,卻是一股無形的支持,他想或許降谷也是怕如果哪天他們誰累了要先睡,也可以熄了大燈換上床頭燈繼續工作吧。

    算了下時間,距離去接降谷還有幾個小時,希望在那之前他能找到那枚被他丟失的純銀戒指。

 

    幾乎是把整個家裡都翻遍了以後,赤井開始思考今天被關在家門外的機率了。

    找東西總是會弄亂一些原本降谷整理過的家具和文件,他還需要時間復原,自然是不可能找到出門的前一秒,再把所有的東西歸檔放回原先的位置後,他隨手抓了手套戴上便出了門。

    十二月的東京都有點冷,快過年了,街上採買年貨的人也不少,也許降谷再過幾天也會找一天休假和他出來逛逛吧。

    ……當然前提是他要先度過眼下的難關。

    將車停在離公安廳有一段距離的公園,他發了條訊息知會對方可以準備下班,而降谷也沒讓他等太久,不過三分鐘的時間就已經逕自開了車門鑽進溫暖的車內。

    「你遲到了。」

    降谷戴著腕表的手在他眼前揮了揮,那是自己去年送降谷的生日禮物。

    「抱歉,」赤井抓了抓頭,他其實還是有些不安:「你說的那間店在哪條街?」

    「我沒有把地址傳給你嗎?」

    他看見降谷天藍色的眸子透露出懷疑的神情,赤井這才連忙抓起手機看了一下,真的有。

    「沒事,我看見了。」

    「……你為什麼看起來心神不寧的?」

    赤井好像聽見自己倒抽了口氣的聲音,但很快地他便恢復平時的冷靜,其實他也沒打算逃避什麼,自己弄丟的東西,即使降谷沒有發現,他晚點也是會自己坦承的。

    順著地圖行駛到了對方指定的店家後,他卻發現那並不是家具店的所在位置。

    「零君……你傳錯位置了嗎?」

    赤井再三確認了自己現在所在的路名,降谷先前給他的地址確實在這個位置沒有錯,只見降谷二話不說打開了車門,他的聲音和著冷風灌入赤井體內。

    「沒有,下車吧。」

    依言跟在他身後進了店面,他總是覺得降谷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他看見降谷和店員攀談了兩句以後從風衣口袋裡抽出一張類似收據的東西。

    而後落入降谷手裡的是兩枚似曾相識的指環。

    戒指已經被串上同樣是純銀製的鍊子,長度足以掛在頸子並且藏進衣領裡,降谷忍不住笑出聲音,將鍊子晃了兩下。

    隨著鍊子垂下的戒指在燈光下爍閃著過於灼目的光芒,相碰時清脆的聲音讓他不自覺和正笑著的降谷聯想在一塊,赤井喜歡這個聲音。

    「我說你,是在找這個吧?」

    降谷伸手將他左手的手套拉下,他看見赤井無名指的地方有一圈若有似無的痕跡,那是長期戴著戒指才會產生的。

    靜靜地摩娑那個位置,手心的溫度也隨之傳了過來,赤井竟然有些說不出話,只能默默地點頭。

    「像你這麼蠢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居然把婚戒塞在毛帽裡。」

    他們視線相會,降谷口中說著調侃他的話,赤井卻也忍不住跟著笑出來。他總覺得他們或許天生就該在一起吧,只要遇上了彼此,即使平時再怎麼精明能幹都變得有些笨拙。

    可又那麼溫暖。

    「你看看戒指。」

    降谷將婚戒塞回他掌心,圓形的指環內圈刻上了字,是降谷零名字的羅馬拼音。

    留在降谷手上的那個則是刻了他的名字。

    「零……」

    赤井恍惚地開口,翡翠色的眼瞳卻像失焦了一般被水氣給模糊——他從來不是一個輕易掉淚的人,可是每每遇上了這個人,他卻總是看見自己陌生的一面,那或許就是在相愛時最難能可貴的地方吧,互相成長、彼此了解。

    「要是下次再弄丟,就看我還會不會原諒你。」

    他們相視而笑。

 

    那只是兩枚再普通不過的婚戒,然而刻上彼此的名字以後,意義將全然不同。

    因為那是僅屬於赤井秀一和降谷零,最真摯而長久的愛情。



fin.

25 Jul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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