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遠記得自己的初戀。

    並不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她對李小狼的感情是由時間慢慢堆積出來的，以一種很緩慢卻持續增長的速度，像是一株攀藤植物向著光越發成長。

    李莓鈴出生就不是個有魔力的人，這點生在李家對她而言並不是好事，當年母親帶著歉意告訴她或許她會過得比較辛苦一些的時候她其實並沒有什麼感覺，不過就是沒有魔力，難不成會礙著她生活不成？

    直到隨著年歲漸長她才終於體會到母親當年的歉意是為了什麼，當年紀相仿的兄弟姊妹都已經開始學習如何使用魔法的時候，她只能在一旁看著或者自己打打拳，親戚們聊天的話題也不外乎是一些關於魔法相關的知識，她根本無從加入。

    也不是說哥哥姐姐們對她不好，只是他們生來就不一樣，僅此而已。

    李莓鈴也知道這些都是沒辦法的事情，她不怪任何人。

    要怪只怪自己運氣不好吧。

    從中式庭院裡看出去，李小狼正在花園練劍。小時候溫伯都是在那裡教他們武術，後來小狼去了日本以後她就不在那裡打拳了，她討厭那種觸景傷情的感覺。

    現在小狼寒暑假回來就會自己在那裡練習，他的劍術感覺越來越好。

    莓鈴也不知道當初究竟是什麼情狀促使她拋下香港的一切到日本去找李小狼，或許是因為那個約定吧？小狼答應成為她未婚夫的那個約定。

    抑或是更簡單的原因？

    ——只是想待在他身邊罷了。

    庭院裡的落葉被凌厲的劍風捲起，一瞬間似乎連平靜的水面都驚起一圈圈波瀾。

    「莓鈴？」

    察覺到她的視線，李小狼蹙眉開口喚了她的名字，李莓鈴也就笑笑的，和他說晚點一起吃午飯吧。

    「中午了嗎……」抬手遮住正午的陽光，李小狼微微瞇起眼，「妳先進去等我吧，我收完東西就進去。」

    「嗯，那你快點喔！」

    李莓鈴朝他揮了揮手後便小跑進側邊的廂房，和外頭悶熱的天氣全然不同，室內因為開著空調而顯得有些冷。這是小狼升上國中以後第一次回來香港，聽說他和木之本處的還不錯，她也就放心了。

    想想距離自己和小狼解除婚約也已經過了一年多，當初她還在大道寺家哭了一整個晚上。畢竟是她最喜歡的人啊，想到要退出都還是會難過的，但比起自己她還是更希望小狼幸福。

    這也就是為什麼她當年和小狼說：在他找到最喜歡的人以前要做她的未婚夫。

    事實上在以前她從來不覺得小狼會真的喜歡上誰，畢竟對方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但是直到她真的去了日本看見木之本櫻，並和他們相處了有些日子以後，她就知道自己是沒有機會了。

    就連她都無法討厭木之本。

    「從剛剛開始妳就在想什麼啊？」

    拉開莓鈴身旁的椅子坐下，李小狼的眼神看來有點擔心，卻又帶了點疑惑。也許是她看起來真的有點恍神吧，每次只要想到關於小狼的事情，她總是會特別出神。

    「沒什麼，」她連忙笑了笑，「吶、日本的初中有趣嗎？你和木之本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刻意問了這樣的問題，李莓鈴知道他最怕被問到這樣的事情，不管是小狼還是木之本在戀愛這個部分都特別笨呢。

    看著李小狼已經紅透的臉，讓莓鈴笑得特別開心，會害羞就代表一定是處得很好吧，不知道他們去過哪些地方約會。

    「吃、吃飯吧。」

    李小狼說完後捧起碗就是一陣埋頭苦吃的樣子，有機會她還是去日本看看吧，和大道寺一起跟蹤他們之類的。

    「對了，櫻她託我帶了個禮物給妳。」

    今天中午只有他們兩個和溫伯吃飯，小狼的媽媽和姐姐們似乎都出門去了，因此兩人也就沒有顧慮太多用餐禮節，隨意地一邊吃飯一邊聊天。

    李小狼放下碗筷後跑回房間取了一個盒子出來，是一個桃紅色的紙盒，上面還綁著精巧的緞帶，掂在手上沒什麼重量。

    小心翼翼地拆開禮物後，盒內躺著的是一對髮飾和一張小卡，卡片的內容不外乎就是問她最近過得如何、初中發生的一些瑣事和關於庫洛牌的事情，其實這些她早就知道了，偶爾和小狼通電話的時候都會聽他提起。

    真正吸引她注意的是卡片最後一行字。

    『這個髮飾是我和知世一起去挑的喔，我們兩個也都有一對一樣的，希望妳喜歡！』

    居然是同一種款式的。

    看來木之本真的把自己當成很重要的朋友吧。

    「回去之後幫我和木之本道謝。」

    李莓鈴很快地用剛剛收到的髮飾將垂在身前的頭髮束了起來，其實上了初中以後她就不怎麼綁頭髮了，但收到這樣的禮物還是讓她很開心。

    「好看嗎？」

    「啊、嗯，很好看。」

    李小狼這麼回應，莓鈴也就挑了挑眉道：「反正現在小狼眼裡只有木之本了吧，真是沒眼光，我明明也這麼可愛。」

    「莓鈴……」

    李小狼露出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其實莓鈴早就知道這麼說會讓小狼緊張，但她就是忍不住鬧著他玩。

    「開玩笑的，我要找一個比小狼更好的男人結婚。」

    李莓鈴揚起大大的笑容，她相信自己會找到的，那個比小狼更好的人。

    哪怕也許要找很久很久，會找到的。

    那時候在大道寺家她說要哭到眼睛融化、直到不會再為了李小狼掉淚為止，現在的她或許真的已經不會再因為小狼而哭了。

    想到小狼現在和木之本櫻在交往的時候也不會有什麼難過的感覺，反而在聽到他們都不太懂得怎麼交往時感到緊張，常常大半夜和大道寺通越洋電話討論讓木之本和小狼感情升溫的計畫。

    她還是能這樣喜歡小狼的嘛。

    不是那種男女之間的喜歡，她知道即使她和小狼最後沒有結婚，小狼也永遠都會是她最好最好的表哥。

    會在她無助的時候給她肩膀，在她丟失重要的東西的時候冒著大雨幫她找回來、受傷的時候安慰她然後替她討回公道。

    這就是她所認識並且深深喜歡著的人啊。

    「小狼，我們都要幸福喔。」

fin.